当第五个娼妇出现在奥辛拉的身旁,其时四野沉沉,城市中霓虹暗淡,不信鬼神的人们夜游在不夜之城。
她先幻成一个美丽的妇人,凑在奥辛拉的身边,像奥辛拉一样在放纵在这滥情酒肆。
那娼妇直接对奥辛拉说道:传说中神王的女儿啊,你这样的人不该来这里,这里菲靡的气氛会诱导你犯下错误。
奥辛拉已经喝的大醉,她斜眼看向那魔鬼,说到:小东西,你叫我神王的女儿,那证明你绝非凡人,你最好对我坦诚,你是魔是鬼?
那娼妇听罢这话,又幻化成一英俊的男子,她所言也算坦诚:多么可怕的女人啊,一眼就识破我的幻化之身,然而即便如此,我依然不能对你坦露真面,因为你毕竟是个女人啊,我的真面目会使你战栗不已。
奥辛拉觉得此言甚是好笑:算了,既然你有心隐瞒,我也不再追根问底,就当是我大发慈悲吧,要在这美酒带来的欢乐中给予你仁慈,成全你那宝贵的尊严。
那英俊的男子道并不理会她的话,反而得寸进尺贴近奥辛拉,他想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,双眼放出光彩,面目呈现狐狸般的狡黠:难道说,你在这里等着什么人?是个男人?你肯定是做好了准备要和他纠缠,直到天明?啊!神王的女儿,我可要告诉你这样单纯的人啊,这世上人人都有两幅面孔,凡人善变的频率可多过我这个小鬼,你要小心啊,警惕身体被漂亮的男人骗去,心灵被腌臜的男人占据,你可要知道,开天辟地以来,男人就是女人的大敌!
奥辛拉大笑道:危言耸听的小东西啊,即便人性真的如此,我也有选择快乐的权利。要在这凡尘俗世里找一个慰籍我所有品德的男人,无异于自寻烦恼,可人要知道自己放过自己。
那男子长叹一声说道:“看来你果然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。好吧,这并没有什么问题,然而被酒精麻痹的男人尤其危险,他们荒淫、贪婪、好色、凶残;想想吧,开天辟地,古往今来,多少人因为醉酒般的痴态,犯下了至今都无法偿还的感情债!”
奥辛拉听进去他的良言,道:你这话说的真是不错,我一句也不能反驳。此刻,我已喝的大醉,确实不能靠人性中若隐若现善意继续滞留,那等于将自己出卖给危险。
说罢奥辛拉转身离去,径直回家。而那娼妇幻化的男子则在酒肆里与人尽情欢乐,那遥远的巴法罗拉已经感受到了她的胜利,他顶上的娼妇们说:趁着神王女儿大醉酩酊,我们取得了她的信任,这是历史性的一步啊,那说明她对于罪恶并不抗拒。
次日傍晚,当晚风吹起夕阳女神的纱衣,奥辛拉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,此刻正站在一片草地上凝望远山。那娼妇所幻的男子又出现在奥辛拉的身边,他谄笑着打招呼:女神啊,是什么样的景色竟让你这般目不转睛,连我这样的人出现在你身旁,你都浑然不觉?
奥辛拉仍看向远山,口中和他说道:只是看着这无限好的夕阳,愈加了解时光无情,不知使命何日完成?
那男子说道:人总会有这样的情绪,悲春惜秋,唯恐自己人老珠黄万事休。可是你为何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呢?生而为人,灵魂就已被五识蒙蔽,你的使命,你自己看不见也摸不着,还要靠猜测,我倒认为人诸事皆难,纵然使命不能完成,也不是什么大错。
奥辛拉方才看向那男子,见那男子面如白玉,眼如明星,想到这英俊的皮囊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假象,她语重心长道:人道五趣杂聚,转瞬即逝,岂能随波逐流,如蟪蛄蜉蝣!
那男子道:可这与你不公啊,神王的女儿,你这样的人,在人世间必受侮辱轻视,在功绩没有被人看到之前,你的落魄和坚持只能是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。我虽属异类,可我同样拥有丰富的感情,我知道在这人世间,高洁的人总要遭受卑鄙小人的诽谤,善良的人常常被歹毒的人欺凌,多少次我看到这样的事,都恨不能塞住卑鄙小人的嘴巴,剁掉歹毒之人的手臂。可是,神王的女儿,根据神王的禁令,我不能这么做啊,这人间的所有存在都有其合理性,神王的女儿啊,我如何能看你为了虚无缥缈的使命饱受委屈!
奥辛拉颔首道:小家伙啊,你为何说世间存在即合理?这是明显的谬论,是人给自己找的借口,存在并不都是合理的,存在是生命的展现,合理是生命的选择,天道里所有生命都在展现,所有生命也都在做选择,如同一个人可以选择遵纪守法的生活,也可以选择作奸犯科。
那男子瞪大眼睛,一脸不可置信:所有都被允许存在,因为他们本就存在;所有都可以选择,所以他们时刻在选择。人是多么愚昧而渺小啊,与奉献相比,他们总是选择利己。
奥辛拉说:利己并没有错,自利利他是人成熟的标志。人的罪孽在于他总是损人利己,选择情绪为自己做主,愤怒、情欲、贪婪极易被巴法罗拉引诱,你看那些选择了魔鬼的人,他们和巴法罗拉一样荒淫残忍,满口谎言,甚至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制造各种耸人听闻的罪恶,籍由他们生命的展现,我们知道巴法罗拉早已存在。然而罪恶就是罪恶,他们罪孽源于对巴法罗拉的依附,我们的功绩是因为对巴法罗拉的反抗。若是如你所言,存在即合理,那么开天辟地,古往今来,人类罪从何来,功归何处?
男子不耐烦道:神王的女儿,人怎么有空去想这些大道理呢。你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,我却看的很清楚,他们在幻想一场大灾难,所有人一起死亡,他们根本不值得神王去付出,根本不配神王儿女的拯救!
奥辛拉闭上眼睛:小东西啊,在我睁开双眼以前,你走的越远越好!
(未完待续)